千万不要用这种黑色牛角梳梳头发,会害你一

湖北白癜风微信交流群 https://m-mip.39.net/news/mipso_7585953.html

▲本文共字,预计阅读时间24分钟▲

这是「怪谈文学奖」推出的第篇故事

这些故事试图讲述生命中那些幽微的部分

希望这些故事能为您带来阅读的愉悦

并让您感受到世界的广阔

“夜里,我睡不着,去库房翻找,找到了那把黑梳子,那是我们老师傅的师父的师父……很多辈之前的师父留下来的牛角梳……”

今天这篇《发愿》由「骆灵左」讲述。

“你的头发真美。”公子良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发。

我的脸发起烧来,低下头,一动也不敢动。

脖子上传来男人手掌的温热,他抚摸着我,犹如在抚摸野苹苑里的鹿——彼时我见他摩挲幼鹿的头顶,心想我若是那头鹿便好了,未曾想今日……

“公子,这里是禅院……望公子——”

“怎么?”他的嘴唇靠近我的右耳,“要我念几句经文吗?”

我尚不及躲开,他已在低声诵念:“如是我闻。一时世尊,在王舍城鹫峰山中,与大苾刍众千二百五十人俱,并诸菩萨摩诃萨众,而共围绕……”

我只觉从脖子到手腕全都酥麻无力,脚尖仿佛踩入软泥,几不知自己身处何时何地。

公子良是金陵城的珍宝,人常以“狂生良”称之。轻裘肥马,锦衣玉食,呼朋唤友,纵情声色。他是青楼里的翩翩佳公子,赌坊中的豪掷千金客。公子嗜酒,却从未见他醉过;公子好赌,却从不像那些浑浑噩噩的富家子,败光家产还四处借债。他说,银钱来来回回不过是游戏,人心里若是塞满了黄白之物,七窍蒙昧,十赌九输。

“那您十赌几输呢?”有人这样问。

“四输。”他露出狡黠的笑容,“总要留点儿分寸的嘛。”

于是赌坊也欢迎他。尽管他每次离开的时候都会赢一笔银子,可狂生良来赌就是一块活招牌,庄家求之不得。

不过,公子已经三个月未去赌坊,也没登青楼了。

人们说,他已经败尽了家财,淘空了身子,怕是狂不起来了。

可我知道,并非如此。

三个月前公子良来鸡鸣寺烧香,遇见了我们家小姐。

那天是初六日,惊蛰,我陪小姐来烧香。

接下来应如戏曲里唱的那般,公子遇佳人,一见钟情,自此比翼齐飞,成就一段羡煞他人的好姻缘。

只不过,亦非如此。

因为我们家小姐,是傻的。

这傻病倒不是那种两眼无神、衣衫不整的呆蠢,也不是嘴歪眼斜、大呼小叫的疯癫,小姐将笄之年时还是个好好的小姐,误饮了一杯陈年果酿酒,连睡了三天三夜,醒来就不发一言,两眼直视远方……

自此,行走坐卧,饮食沐浴,跟寻常人没什么区别,但任凭谁跟她说话也不搭理,就连老爷和夫人,也未能再跟她说一句话。原本请了先生教些《女诫》《闺范》《女儿经》之类的,先生摇摇头,教不了了。

好在她虽傻了,还是听话的,也不哭闹,若只是坐着,看上去跟那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家闺秀毫无区别。

然而原本踏破门槛的媒婆,自从小姐傻了,就再没来过。

昨天老爷吩咐我,带小姐去烧香。

“二月节,万物出乎震,震为雷,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老爷握着一卷书,神色落寞,“或许能醒来吧。痴儿,汝在梦中可还记得父母……”

老爷认为小姐一直在梦里,还说些什么庄生梦蝶的故事。我听不懂,也没兴趣,只想着终于能出去走走了。

然后就在鸡鸣寺遇见了公子良。

我是看过戏本的,这种戏里总有个调皮聪慧的俏丫鬟,穿针引线做红娘,得照顾小姐,得刁难公子,再在家长前演些好戏。我都懂。

可戏本从没讲过,小姐是个傻子,该怎么给他们穿针引线?

第一次会面,我们正在一座亭子里站着,小姐一直望向前方很遥远的地方,轻柔的细雪漫漫扬扬。我轻轻叹口气,心说:“傻了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便在这时,公子良的声音从亭子外面传来:“初春乍寒早登山,不想得遇佳人,可否共借此亭避避风雪?”

我转头看去,只见亭外十步远处站着公子良。他身上披了件火红大氅,领子处围了圈雪白毛领,身后跟着两个小厮,提着暖炉食盒等物。

我轻轻点头。

公子良带着小厮步入亭中,小姐仍看着远山,并未回头。我忍不住望着他,却见一张玉雕似的脸庞,缀着一双细长美目,双瞳乌黑,鼻梁高挺,嘴唇鲜嫩如花瓣,好一个美人。无怪乎能在金陵城里肆意妄为,他长了一张就算随便犯错也会被原谅的脸啊。

“人们叫我公子良,”他自我介绍,“未知……”

很显然,公子良并不知道我家小姐的情况,毕竟金陵城这么大,这么多人,我们家也不过是普普通通的退休小官之家罢了。

为免失了礼数,我暗中扶着小姐转身,让她坐在亭中石桌旁的石凳上。她如木偶般听话,也如木偶般一言不发。

公子良并不在意,他挥挥手,小厮们麻利地给石桌扑上织锦桌布,又取出黑铁火炉,架上黄铜小锅,一人起火,一人倒汤,色如琼浆,香味扑鼻;又将食盒打开,取出半熟的薄切牛肉片、鸡丁、百合、红枣、冬笋等食材,列于锅边;又取出翡翠碗碟两套,象牙箸两副,并银勺银叉等。

公子良自腰间解下一枚酒葫芦,如一大一小两只拳头粘在一起。

“今日惊蛰,我与寺里的空法老和尚约了吃饭喝酒。他说:‘居士,你要吃肉喝酒便去外面寻个地方,我这里断不能开荤腥的。’

“我说,好好好,不过你这鸡鸣寺有养鸡,且拿些鸡蛋于我。他忽然生气了,真是的,那些鸡还是我从北方找来的上佳品种呢。

“小姐不爱说话,倒显得我这人啰里八唆的。好吧,我也不说话,喝酒。”

那天我就站在小姐旁边,看着公子良喝光了一葫芦酒,吃了一锅菜,讲了六个笑话,念了四首诗。小姐却无动于衷。

至于我么,说的最多的是:

“谢谢公子。”

“慢走不送。”

自那日起,公子良仿佛一艘航入浅滩的船,着魔似的想要跟小姐约会,而我也想再见到他。

于是那天回去后,我说了个谎:“老爷,夫人,今天小姐在寺里笑了哩。”

我说这话的时候,小姐就在对面坐着,脸上毫无波澜。

老爷大喜,我看见老人家的皱纹都舒展开了,一瞬间有些愧疚。可我还是接着说:“想是那鸡鸣寺有些法力的。”

“那是那是,鸡鸣寺乃是南朝四百八十寺的第一道场呐,”老爷抖着嘴说,“是见了哪位高僧么?”

“叫作空法。”我横下心来,说谎便说到底。

“听闻空法大师极少见人的,小女有福气啊。”老爷点头,“你多带小姐去寺里拜拜!”

于是,一次两次,三次五次。

公子良在寺外不远处有一处私产,乃是一栋别院,唤作“野苹苑”,里面养了三五头鹿。每次我带着小姐来,就在这儿盘桓半日。

他使出浑身解数,弄来无数令人眼花缭乱的物事,想要让小姐对他笑一笑,说句话,可从来徒劳无功。倒是我总是在旁边忍不住,或惊叹异宝之妙,或感伤诗画之悲,更多的则是欢笑。每当我笑的时候,总庆幸我比小姐有福。

两个月后的一天,我第一次见到公子良喝醉。

据说那是从海外运来的番邦酒,如石榴般血红,闻上去酸甜芬芳,我心里是很想喝的。公子良喝了几杯后,为我也倒了一杯,说:“这酒不醉人,你也喝一点儿吧。”

不料,我们都喝醉了。

酒真是个好东西,可让懦夫变成勇士,让智者变成狂人,让贞洁处子变成无耻荡妇。

而狂人本身,则变成了被雨水淋湿的小狗,泪眼汪汪地看着我。我忍不住抱住他,让他枕在我的腿上,抚摸着他披散开的长发——要说这完美的登徒子有什么缺陷,就是他的发质确实不好,粗糙、蓬松、弯弯曲曲,还夹杂着不少黄白之色。

所以人们看到的公子良,永远都戴着华美的高冠,将头发遮挡起来。

此刻这反而令我更加心疼,我把发辫解开,让我那黑色流水般的长发垂下,敷在他颜面上,醉酒的脸染成酡红。他望向我:“你是谁呢?”

我刚张开嘴,他就抱着我的脖子,紧紧地吻上我的双唇。

一切的言语都被禁止,只允许发出呻吟;一切的碰触都得到允许,但必须更深。

在野苹苑的大屋里,赤裸的我们绞缠在一起,像两株相互依偎的柔藤,又像是要彼此绞杀的巨蟒,彼此啃噬对方,又生出春水荡漾……直到我骑在他身上,扬起脸的时候,正对上小姐的目光。

我大叫一声,浑身发抖,伏在他胸前。

“怎么……”他轻轻抚摸我的后背。

就在那一瞬间,我的内心充满了杀死小姐的愿望。

公子良并不觉得,他与我行鱼水之欢有何不妥。

其实他早已明白小姐是有问题的,只是从不说出来。

况且,凡人的欢愉,又怎比得上一个永恒的谜题:到底有什么,能让这座冰山美人为之动容?

他假想着那一刻,小姐终于从梦中醒来——每当此时,他在与我亵玩的时候就会更加兴奋。

可对我来说,那个黑夜中一闪而过的念头却日复一日地强烈起来。它不是转瞬即逝的闪电,而是我心底绵绵不熄的野火。

我与小姐并无主仆之情,我对自己说。两年前我才进了府,上一个丫鬟嫁人了。而我呢?一个天涯沦落人,日复一日陪着一个不说话,也没有表情的瓷娃娃。倘若她是个猫儿狗儿,我都断断不会起杀心。

小姐若是死了,我必定是嫌疑最大的人,故而什么下毒落井,都不可行。

须得求助于人力之外的事物。

其时金陵城与海外货商颇有往来,公子良虽不再去赌坊和青楼,却从不缺席“万宝会”。那是商贾行会的私下交易,最好的海外异宝只在万宝会上展出。

某日,公子良回来时带了几件玩意儿,其中有一把黑色梳子,混在玲珑晶莹的西洋钟和图纹瑰奇的身毒避火袍之间,看上去平平无奇。

“你且坐在这儿。”公子良让我坐在梳妆台前,拿起那把梳子,“莫要小看了它,自泉州港出海向南,千里之遥处有一处海岛,生着‘积愿草’,可用来祈愿。不过,草木的法力毕竟薄弱,岛民驱使母牛去吃这草,产下来的牛犊自第一口起直到老死为止,一生只吃这一种草,然后才把它的角取下来,磨成梳子。”

他按着我的头,一手握住长发,一手用梳子梳理。

“积愿草的法力都凝结在梳子中,只要梳头的时候心里想着愿望,就会慢慢实现。”

梳齿光滑,摩擦着我的头皮,如此舒适。我转身抱住公子良的腰,将头埋在他胸腹间,柔声说:“我只想跟公子长长久久,生生世世。”

他低头吻吻我的头发,说:“我却想要你的头发再秀美茂密些。”

自那天起,公子良与我的来往骤然减少了。我不知道为什么,只每天恨恨地等着消息。小姐仍如往常一样,木偶般毫无变化。

夜深之时,我握着黑梳,它真能实现人的愿望么?

于是我开始用它给小姐梳头,每天早晚各一次,每一次,我都战栗着许下愿望:望小姐在我不在的时候,骤然暴毙。

偶尔我会反省自己,是否变成了一个恶毒的女人——小姐做错了什么呢?她什么也没做。对,这就是我恨她的所在,如果她是个正常的女人,我根本没有可能!折磨我的,便是这稀薄的希望……与公子良生生世世,长相厮守。

我的头发似乎愈加浓密了,每天起来后都觉得头颅沉重。

而小姐看起来确乎有些日渐萎靡,脸色黑黄。

难道这黑梳真的有法力么?它实现着公子的期望,也实现着我的诅咒?

我更加频繁地给她梳头,反正她也不会反抗,反正我在这里也无事可做,反正……人都是会死的,望你下辈子投胎个身康体健的好皮囊。

等你死了,我就跟公子在一起。每逢清明,我会给你上三炷香。

我的急切遮蔽了自己的耳目,却不知自己已经引起了人们的怀疑。

我低估了老爷和夫人对小姐的



转载请注明地址:http://www.shuimua.com/smzl/7262.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 热点文章

    • 没有热点文章

    推荐文章

    • 没有推荐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