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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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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五十岁后,我停止了作画,也不再写诗,很多人说我江郎才尽。其实不是的。我的才华早在十六岁那年就离我而去,飞出天外了。我中年开始作画,不过是想描绘记忆中那些画面。写点诗,也是为此。我只是如实临摹,并非世人所说的什么主义。直到有一天,我把以前的梦境都画完了,就不再画了,这是很自然的事。我一度拥有过才华,但这才华太过强盛,我没办法用它来成就现实中任何一种事业。一旦拥有它,现实就微不足道。没有比那些幻想更盛大的欢乐了。我的火焰,在十六岁那年就熄灭了,我余生所成就的所谓事业,不过是火焰熄灭后升起的几缕青烟罢了。”

——陈春山

二、从儿时起,我便有一种特殊的通感:无论何时何地听到孩童的哭声,医院的场景。因此,尽管置身于候飞的机舱,我竟也无端闻到了一阵冷冽的福尔马林味道。吊瓶架摇摇晃晃滑过的咕噜声,患者捏着挂号单寻找座位的嘟囔声,视线前方日复一日循环地《猫和老鼠》的画幕声,又一次喧闹着,推搡着,挤进我的耳膜来。

一抹幽蓝的色医院惨白的色调填满的视野。再往上,是一截瘦可见骨的小臂,虚悬在一团同样幽深的空气中。我骤然醒过神来,赶忙将双腿让向一旁。“不好意思…请进。”

过道上的女人不知道站了多久。因为此刻,除了她机舱走道上已经一个乘客也没有。然而她只是将头微微一点,慢慢挪进了靠窗的一座。

我这才注意到,她穿了一身的蓝,长短交叠,深浅错落,非常的艺术。就连一头触手般细软蜿蜒的长发,也在宝蓝色软帽的衬托下,发出海妖般幽深的色泽。

真是无论走到哪儿都能引人注目。

不过,当她珍重地把怀里的物件放在膝上时,我忍不住又扭头望了好几秒。至此,我才彻底从前医院幻像中清醒过来。

那竟然是一个小型的水族箱。更令人惊奇的是,里面盛满了清水,而清水中央,一只小小的水母正生机勃勃地,一下一下翕张着它圆润的伞状帽环。

她是怎么把这玩意儿带上飞机的?

女人似乎注意到了我欲盖弥彰的窥视,几不可察地微笑了一下。我只好假装找安全带,低下了视线。这时,广播里传来了提醒起飞的通知。

飞机划破高空的云层,迅疾地冲进深邃如海的夜空中。小时候,我总对飞行充满期待。我痴迷于将额头贴在舱窗上,注视机翼掠过一阵又一阵的浮云,幻想自己是巨鲸体内一个小小的海洋生物,透过一片小小的鳃隙窥视浩瀚的海洋。

但后来我才知道,鲸鱼是没有鳃的。

鲸鱼是哺乳动物,这是常识,就像水母不能带上飞机一样。

“这水母做得真逼真。”当机身进入平流层后,我终于忍不住搭讪。

她仿佛早有预料,只是淡淡一笑,“它很漂亮,不是么。”

我也忍不住挂上笑容附和:“是啊,我以前在网上看到过这种仿真小玩意儿,不过都没有你这个逼真。”

她却不紧不慢地,转头看向我。或许是戴了隐形眼镜或美瞳,她的瞳孔在阅读灯下呈现出晶莹的淡蓝色。“不。”她说。“我的水母,可是活的呢。”

“哦?”我心中迅速把她归类为喜欢故弄玄虚的文艺美女,刻意不戳破这违背常识的美丽谎话。“那你怎么能带着它到处跑呢?水母可是很容易死的。”

“是么?”她似乎很享受这种缓慢说出反问的过程,将柔软的腰肢深深塌陷在椅背中。“水母虽然脆弱,但有些品种,却能活得比人类还长久。”

“灯塔水母。对么?”我自得自己竟还记得这个不知猴年马月在国家地理杂志上看到的冷知识。可她却一点儿也没表现出对我博闻强识的惊喜,只是自顾自说下去,“就像灯塔一般,可以存在很多很多年。”

我忽而有点儿兴味索然。这种沉浸在自己世界的美女不是我的菜。想象这种东西,不足为外人道矣。

她似乎未察觉到我的乏味,还在自语:“我的水母,在空气中也能游动。”

我却对这种胡扯完全丧失了兴趣。只有孩子会对人大段倾吐自己无用的臆想。我想,若是她从未开口,一定比现在吸引人得多。

当时,我并未意识到,若是面对自己活生生的幻梦,没有人能够无动于衷。

跨过航班长时间的飞行催人欲睡,我已不记得女人是何时重新沉默的。半梦半醒中,那只水母似乎也感到了倦怠,翕张一下下减弱,最终静静悬浮在水族箱中,一动也不动了。整个机舱仿佛又变成了一条大鲸鱼,我费力地窥求,却找不到一条可以通往整个海洋的鳃缝。

当我被吵醒时,率先听到的是一阵孩童的啼哭。霎时间,医院场景又争先恐后的灌注进我的感官,连飞机的靠椅也变得像铁架长椅一样冰冷硌人。一抹幽蓝忽然溜过眼前。一睁眼,却对上了前面椅背深蓝的塑料布广告。前座正抱着她那讨人厌的小孩排在离舱的队末。我完全睡过了飞机降落的时间。而那个抱着水族箱的女人,早不知何时跨过我下了飞机。

我并不感到可惜。

甫一下机,沉厚又温暖的橙色便漫过了全身,将出发时夜航的幽冷蚕食殆尽。罗马独医院的意象炖化在一片微倦的惬意中。

三、如果城市可以用来提取颜色,罗马一定是土桔色的,如同一棵暮色中的橙子树,被远远的镀上了一层细致尘土。即使正拖着沉重行李箱寻找着预定的旅馆,这样的街景也令我觉得是在游览一场流动的盛宴。

骤然的,我眼前却又闪现出伊夫·克莱因那幅著名的油画:明净空旷的绝对之蓝格格不入地镶嵌在行人拥挤的街道上,竟让我生出突兀的寸步难行的感觉。仿佛再向前一步,便会被画上无穷细碎却壮观的海浪彻底吞没一般。

就这样,我再次偶遇了那个怀抱水母的女人。她显然已经打扮一新,而身上那条尽染理想之蓝的夏季长袍,便是我方才全部幻觉的罪魁。即使忽视她双臂间的水族箱,这样的形象依然足够引人注目。

“嗨!”我不由苦笑着向她挥手。肆无忌惮的紫外线已经将我榨出了油汗。

“嗨。”她颔了颔首,眼神望向街道头儿的门牌。“你也在这儿下榻么?”

“这……我得看下地图。”老实说,如果不是预算有限,我挺乐意在她隔壁房入住。去他的预定酒店!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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